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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身處訪問莫斯科的毛澤東致電劉少奇,要劉伯承、鄧小平先頭部隊阻擊李彌、余程萬向越、緬前進。次年二月九日李、余部李國輝率部過境緬甸。從一九五〇年至一九五三年,雲南耿馬、鎮康、保山、永德、龍陵、騰衝、西盟、盈江等數縣地方不斷有領導人率民眾武裝及家眷過境與李國輝部匯合。
李彌受蔣介石指令,由臺至緬將原國軍及雲南地方武裝總編為反共救國軍,駐蹕緬甸。復遭緬甸政府反對,蔣介石不得不遵守聯合國決議於一九五三年十一月至十二月將李彌部及家眷撤離至臺。以李文煥、段希文率領的地方武裝及家眷為骨幹的群體不願遠離家鄉,繼續與緬甸政府周旋。一九六〇年與入境的共軍又戰,後轉至泰北生存。
七十位老兵或家眷的口述者講述了這一段他們身臨其境的遭遇。他們堅守在可望不可及家鄉的山林中,國共兩方都不待見他們,泰國也不承認他們,為生存他們與各路人馬交火搏擊,參與到金三角這個世界最大毒品市場中撈生活,支持他們的信念就是為了一點點自由,不願在大陸受苦,也不願意為國民黨利用。直至一九七〇年,泰國政府決定承認他們的「軍事難民」身分,前提是為當局服務,替政府去打擊寮共。他們同意了,既不是中共批准的,也不是民國同意的,他們做了一次自己的主。仗打勝了,泰國皇帝賜姓,批准這些老兵可以入籍了。他們後代生活隨之發生變遷。
但何以為家?依然是繞不開的思緒。
作為一名訪問者,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訪問何種身分的對象,實在是一種機遇,是歷史的賜予,不是你想不受約束的訪問就可以實現。訪問者同是一名親歷者,當你把感同身受的經歷試圖記錄下來,只能私下為之,不可堂而皇之的詢問、討論。部分學者認為口述歷史不可靠,前提是學者認為的歷史不是口述者記憶中的歷史,所以他們在不願放棄口述者身分的同時,對口述材料加以剪裁、整理、考證、闡釋,成為某種符合歷史學者口味的歷史。難道這樣就可靠了嗎?從這個意義上講,這根本不是口述史,除了保留口述者的身分外,依然是歷史學者詮釋的歷史。
口述者將記憶中的歷史講出來,自然不會和盤吐出,他能講出來的,一定是現場氛圍能包容的記憶,不合時宜的,他不會講,或者講出來後加一句,此話不能發表。這種許可,直接來自口述者對現場的判斷。包括訪問者與口述者的共鳴,雙方採取對立的、追問的等等方式接觸,訪問者獲得的材料其價值幾乎很難下斷語,其原因在於訪問者的主觀一開始就想替代口述者。甚至可以說,這時的訪問者是口述者身分的盜用者。
不用諱言,口述者的言談存在謊言、存在記憶模糊、遺漏等等。但決定採取口述記錄的方式,就等於要接受口述者言談的一切,包括謊言、歪曲、遺漏等等。不僅詳實的記憶為我們提供了理解歷史的線索,謊言、歪曲的口述也為我們提供了認清歷史人物的現場,因為我們不是在追溯個人道德的高低,目地是在觀察歷史中的人的言行,口述資料的珍貴,是因為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思考歷史的現場。
李彌受蔣介石指令,由臺至緬將原國軍及雲南地方武裝總編為反共救國軍,駐蹕緬甸。復遭緬甸政府反對,蔣介石不得不遵守聯合國決議於一九五三年十一月至十二月將李彌部及家眷撤離至臺。以李文煥、段希文率領的地方武裝及家眷為骨幹的群體不願遠離家鄉,繼續與緬甸政府周旋。一九六〇年與入境的共軍又戰,後轉至泰北生存。
七十位老兵或家眷的口述者講述了這一段他們身臨其境的遭遇。他們堅守在可望不可及家鄉的山林中,國共兩方都不待見他們,泰國也不承認他們,為生存他們與各路人馬交火搏擊,參與到金三角這個世界最大毒品市場中撈生活,支持他們的信念就是為了一點點自由,不願在大陸受苦,也不願意為國民黨利用。直至一九七〇年,泰國政府決定承認他們的「軍事難民」身分,前提是為當局服務,替政府去打擊寮共。他們同意了,既不是中共批准的,也不是民國同意的,他們做了一次自己的主。仗打勝了,泰國皇帝賜姓,批准這些老兵可以入籍了。他們後代生活隨之發生變遷。
但何以為家?依然是繞不開的思緒。
作為一名訪問者,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訪問何種身分的對象,實在是一種機遇,是歷史的賜予,不是你想不受約束的訪問就可以實現。訪問者同是一名親歷者,當你把感同身受的經歷試圖記錄下來,只能私下為之,不可堂而皇之的詢問、討論。部分學者認為口述歷史不可靠,前提是學者認為的歷史不是口述者記憶中的歷史,所以他們在不願放棄口述者身分的同時,對口述材料加以剪裁、整理、考證、闡釋,成為某種符合歷史學者口味的歷史。難道這樣就可靠了嗎?從這個意義上講,這根本不是口述史,除了保留口述者的身分外,依然是歷史學者詮釋的歷史。
口述者將記憶中的歷史講出來,自然不會和盤吐出,他能講出來的,一定是現場氛圍能包容的記憶,不合時宜的,他不會講,或者講出來後加一句,此話不能發表。這種許可,直接來自口述者對現場的判斷。包括訪問者與口述者的共鳴,雙方採取對立的、追問的等等方式接觸,訪問者獲得的材料其價值幾乎很難下斷語,其原因在於訪問者的主觀一開始就想替代口述者。甚至可以說,這時的訪問者是口述者身分的盜用者。
不用諱言,口述者的言談存在謊言、存在記憶模糊、遺漏等等。但決定採取口述記錄的方式,就等於要接受口述者言談的一切,包括謊言、歪曲、遺漏等等。不僅詳實的記憶為我們提供了理解歷史的線索,謊言、歪曲的口述也為我們提供了認清歷史人物的現場,因為我們不是在追溯個人道德的高低,目地是在觀察歷史中的人的言行,口述資料的珍貴,是因為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思考歷史的現場。
- 版權訊息
- 題記
- 內容簡介
- 作者簡介
- 前記:他們想說,沒有機會
- 共產黨殺了父親,我就出來了
- 五二年土改時亂殺人嘍,不跑不行
- 亂殺人時,七、八歲跟著爹媽逃出去的
- 叫我們鬥地主、富農不可以就跑出來
- 國民黨和共產黨吵那個時候出來了
- 我是隨自衛隊撤出來的
- 我父親參加反共救國軍,從昆明一路打過來
- 我的老公跟日本人、毛澤東都打過
- 父親被定地主跑了,五六年把全家接到緬甸
- 五八年大躍進做不贏,跑去緬甸
- 五八年我們二十一人乘小筏子過江被民兵打散了
- 我們的父親五八年出來投奔李文煥當兵
- 我是大人背著出來的
- 我們一起出來三十幾個
- 我父親出來二十年,我母親帶我從大陸出來
- 我十六歲和小娃們一起去緬甸了
- 我小是用馬馱到泰國
- 三哥丟了江,全家人來了緬甸
- 跟著李文煥來的家鄉人多
- 六八年成分高,來到緬甸找早先出來的父母
- 和苗共打受傷住了養老院
- 十二歲就上前線,一百五十九個打得剩下我一個
- 共軍六一年來緬甸和我們打
- 一打好多年,跟佤邦部隊、緬甸部隊、張啟福部隊、寮共部隊打
- 我是被寮共飛機打傷了腿
- 我是緬甸董族,也當兵打過十多次仗
- 講出心裡很痛苦想哭想打架
- 十二歲當了兵,弟兄四個糊裡糊塗都當了
- 十多個女兵在軍校受訓三年
- 三個兄弟就要調兵兩個
- 給軍隊馱糧馱彈藥是攤派不給錢
- 我父親是土司官,丈夫是十三師副師長
- 跟著長官上上下下緬甸做鴉片生意
- 一個人背三十二根金條去馱洋煙
- 我父親過老年和老兄弟在一起不回家
- 我家是公公、丈夫、兒子三代老兵
- 爸爸、丈夫都是老兵,我出生在泰國
- 我參加了二次與寮共作戰
- 我是第二代的老兵
- 十三歲當兵又去讀書,讀了書又當兵
- 在軍隊戒毒三次,最終教會把我的毒癮戒掉了
- 祖上明朝就到了緬甸,我也被招來當兵
- 從小想當兵為國家犧牲
- 我丈夫在軍部做飯
- 我是緬人,嫁給了老兵
- 父親和哥哥撤臺了我到處流浪
- 繳武器給泰國政府就不當兵了
- 當了二十五年兵,現在種梨子
- 我是砲兵,耳朵不好了
- 帶著自己老婆開了小差
- 我是李文煥的侄媳婦
- 當了五十多年兵得這些地皮
- 五個孩子有了身分,老倆口只有隨身紙
- 師長當了十年難民村的自治會長
- 我父親、母親都葬在這裡了
- 我們在泰國不知受了多少罪,什麼人都看不起
- 現在百分之九十的人不喜歡李家
- 三軍給家眷發一點點米
- 我現在還是難民證
- 我的爺爺父親是雲南保山人,我的太太是泰國人
- 我是第三代華人,也是隨身證
- 我們讀中文是軍人教官,孩子不懂中文了
- 我出生在塘窩,入了泰國籍
- 我是第二代,人民選我當了保長
- 我當了二次自治會會長
- 我們是九十三師的後代很開心
- 離家六十二年,孩子背我上長城
- 從鎮康陸陸續續出來有幾萬人
- 訪問者索引
- 命運的經驗細節——讀泰北訪談記錄札記
- 參考書目
- 出版地 : 臺灣
- 語言 : 繁體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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